浔念

【方书剑×池知礼】且共山水长

预警:

  *原创女主预警,字数1w+

  *OOC预警,不能接受请善用退出

  *非相关专业学生,相关知识全部来自于百度,多有错漏,欢迎指正。

  *这不是我的故事,是他们的的故事。

  *上海音乐学院音乐剧×同济大学视觉传达设计

  

  

  

  

“再给岁月行囊披上星光

且共山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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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书剑注意那个粉丝已经很久了。

  

  《声入人心》之后,他第一次走入大众视野。节目堪称一夜爆红,他们也因此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不过与他人不同的是,方书剑没有从事别的事业,仍是一头扎回了音乐剧的行业,甚至之后接的综艺都是音乐剧相关。这也让他的粉丝团体可能数量上不算数一数二,但胜在稳定。

 

  方书剑起初是在接机的粉丝中注意到她的,后来也会在人不多的音乐剧sd口见到她。方书剑也曾在人比较多的时候刻意寻找过她,有时候会发现她在远远的地方举着手机或者相机,有时候可能找不到人。

  

  他每次起飞或落地多少都会有粉丝接机送机,也幸好他还不是很火,接机送机的粉丝数量一直不太多。别的来接机的粉丝多少会给他送上几句关心,或者同他聊上两句,或者给他送上一点小礼物。只有她从来不跟他搭话,只站在最外围安安静静的举着手机或者相机。只有在他主动给粉丝签名的时候能听到女孩说句谢谢,她也从来没提过什么to签的要求,往往拿了签名就又绕到远处待着。很难相信,方书剑光自己注意到的见过她的次数也有十几次,两个人之间的交流还是只有机场签名和sd签名时的“谢谢”。

  

  方书剑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感觉很少见到她带美瞳,方书剑每次看向她或者她的镜头的时候总会留意到那一双浅棕色的眸子。方书剑甚至专门去超话翻了翻粉丝发的接机送机的图或视频,只看到过一些别的角度拍到她的身影的照片,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她拍摄角度的照片。

  

  不清楚是这个粉丝不用微博还是只是单纯的没有发微博,方书剑其实特意的多看了几眼她的镜头想能不能借此找到她,结果却也无用。

  

  方书剑慢慢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次接机送机和音乐剧sd的时候都会特意环视一圈看看她在不在,也就摸清了规律,每次在上海的出发落地她一般都会在,音乐剧sd也是在上海去的多。

  

  这次方书剑坐的是红眼航班,他出差提前结束临时买的机票。猜到了不会有粉丝接机,结果落地后发现她在的时候还愣了愣神。

  

  即使是凌晨的机场人却也不少,可能对方也没想到接机的只有她自己,方书剑拿着行李出来和她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霎。

  

  “你是来接机的吗?”还是方书剑先开了口,“我记得你。”

  

  “对呀。”池知礼笑了笑,她放下手中的手机,没再拍照。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方书剑问,“我以为大家都休息了。”

 

  “没有,是我今晚在做作业做到半夜才回家,正好看到就想着顺便来接一下。”池知礼只挎了个包,也没带相机。

  

  “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我注意到你好多次了。”池知礼没有拍照或录像,方书剑和她聊天自在了些,“但是你好像从来没说过话,每次都站在最外面。”

  

  “原来你记得我呀。”池知礼有些惊讶,“因为我看接机的人也蛮多的,我想着就不上去聊天了。”

  

  “我对你印象很深的。”方书剑转头看着她,“你也等过我音乐剧的sd,是不是?但是你从来不跟我说话。”

  

  “总会有机会的嘛,就像这样。”池知礼笑了笑。

  

  “你一会怎么走?晚上会不会不安全?”方书剑约的车还没有到,他关心道。

  

  “等你走了我也叫个车吧,没事。”池知礼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给你签个名吗?”方书剑主动提出来,“但是以前好像也给你签过好多次,这次给你签个to签吧,你以前好像从来没要过to签。”

  

  “好啊,”池知礼笑了笑,“我是觉得你要签那么多,再要to签太麻烦了,我也不是很在意那些的人。”

  

  池知礼翻了翻包,因为是临时过来的没有带什么可以签的东西,她干脆翻出了一本速写本。

  

  “那你签这个本子扉页上吧,我来的急,也没带什么东西。”

  

  方书剑坐在行李箱上,接过这本有点份量的本子,“嚯,不轻啊,签什么?”

  

  “签,to池知礼吧,池塘的池,知书达礼的知礼。 ”池知礼说。

  

  “知书达礼,好名字。给你写个什么内容?”方书剑写的很认真。

  

  “嗯…你送我句话吧,什么都行。”

  

  “那就祝你…天天开心,没有烦恼。”方书剑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两句话,留了个落款,方书剑。

 

  “你笑起来很好看。希望你以后可以每天都笑的这么开心。”方书剑落下最后一笔,抬头看她。

  

  “谢谢,你也是。”池知礼没急着拿回本子,靠在柱子上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即使生活中可能没那么多快乐,也希望我们天天开心。”

  

  上海还是有些闷,池知礼刚才就摘了口罩,恰逢洒了抹光下来,照亮了她的侧脸。

  

  她确实有张很漂亮的脸,饶是见过不少漂亮女孩的方书剑也不得不承认,她摘下口罩那一刻,他惊艳了一瞬。

  

  方书剑一直没合上手里的本子,他掂量了一下,问道,“这是个什么本子啊?还挺有分量的。”

  

  “就是一个我随手画画的本子,你可以理解为速写本?”池知礼说,“你可以看的,没什么东西。”

  

  方书剑这才翻开本子,厚厚一本其实没用几页,他一边看一边和池知礼聊天。

  

  “其实这个本子我用的不是很多,这是之前成年的时候朋友送的,我画的还挺认真的。”池知礼说,“这个本子质感不错,一些随手的涂鸦我不太往这上面画。”

  

  “你是美术生吗?画的好好。”方书剑顺手翻开下一页,却意外的发现是自己在声入人心时唱《那个男人》时的造型,“这是画的我吗?好像啊。”

  

  “对啊。”池知礼探头看了看,“其实我是这首歌入坑的。我入坑晚,是那天朋友在看声入人心看到这里,我正好看到,然后就开始喜欢你了。”

  

  “真的吗。”方书剑有点惊讶,“我以为大家只会通过那首歌喜欢上嘎子哥。”

  

  “不是啊,”池知礼歪了歪头反驳,“你很优秀的,方方,要自信啊。” 

  

  如池知礼所言,确实没画几页,方书剑很快就看完了,把本子还给她之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方书剑知道池知礼在同济大学读视觉传达设计,也是美术生出身。艺术向来不分性别与种类,她们有着同样敏感的一颗心,聊起天来也一直没有冷场。甚至于该离开的时候,仍有种没说够的感觉。

  

  方书剑的车到了后,他还主动提出了要不要送池知礼一程,却被她拒绝了。

  

  “没关系的,这里离我家也不是很远,你先走吧。”

  

  方书剑将行李放上车后跟她道别,在上车前他忽然停了停,握紧了手里的手机。他走回到她面前,很认真的问,“我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池知礼思考了一下,朝他笑了。

  

  “下次吧,如果我们还有这种缘分的话。”

  

  后来方书剑再想起来这件事还会偶有后悔,想着应该再争取一下的。这种缘分真的可以称为可遇而不可求,茫茫人海中,两个人再次单独遇见的概率,太小了。

  

  他很久没遇到这么对他口味的人了,那天要联系方式其实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不知道为什么,被拒绝之后他到没有很失望,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总有一种,如果她就轻易地给了,就不是她了的感觉。

  

  说来很奇怪,明明是近乎完全不认识只聊了一次天的两个人,方书剑却总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同的皮囊之下,藏着的是极度相似的灵魂。

  

  仿佛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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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两个人好像真的再没有单独遇见过,方书剑还是会在接送机和等sd的粉丝里看见她,只是两个人会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池知礼接着在人群最外围安安静静的看着他,而方书剑依旧跟前面的粉丝聊上几句。

  

  那时池知礼其实也犹豫过,再见的可能太小,要不要同意。

  

  但她从来是一个能把追星和生活分开的人,她欣赏舞台上闪闪发亮的方书剑,却也无意掺杂进他的生活。

  

  方书剑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她的人生有过最黑暗的一段时光,那时她临近大学毕业,保研的资格被人抢走,她无奈奔走之后发现仍是徒劳无功,从前的一切努力全都付诸东流。那是她第一次怀疑自己,第一次开始思考她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她是如此渺小无用。

  

  她浑浑噩噩了很久,怕父母担心,从来都是佯装轻松,朋友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察觉到她越来越沉默后,把她硬送去了医院。

  

  最后拿到了一纸中度抑郁症的诊断书。

  

  那段时间她几乎是喘不过气来,医生建议她休学一年,不要再临时备考给自己太大压力,只是她倔强的不服输,却又完全看不进去书。她整夜整夜的失眠,频繁的头痛,整个人被消磨的称得上形销骨立。

  

  在那个时候,她遇见了方书剑。

  

  诚如方书剑所想,大部分人在听到《那个男人》时都会被阿云嘎充沛的感情与高超的技巧打动,而她却一眼看见了那个穿白衬衫的少年。

  

  如果说阿云嘎是太阳,方书剑就像星星,虽不耀眼,却从未熄灭。

  

  没有星星的映衬,何来太阳的光辉。

  

  方书剑和她像,也不像。他们似乎都做了垫脚石般的角色,可方书剑却挣扎出了一条自己的路,散发出了自己的光芒;而她仍在泥沼里沉沦,由着自己身上的光逐渐黯淡。

  

  那颗星星照亮了她。

  

  她开始吃药,开始接受治疗,开始好好休息,开始调整自己的情绪,开始重新备考。

  

  方书剑是她的光,她沐浴在光下,却无意去触碰光源。

  

  星星就应该留在天际,不该被摘下。

  

  方书剑确实和她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和对不同事物共同的观点。如果没有粉丝和偶像这一层关系,他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她想。

  

  于是她给自己留了一次缓冲的时间,留了这一分界限,把选择交给命运。

  

  如果再见,她愿称为天意使然,再无拒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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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说缘分实在妙不可言。

  

  方书剑的音乐剧开始了全国巡演,他本来的打算是和剧组一起去,却因为临时有事紧急改了凌晨的机票。

  

  一切都太匆忙,他猜到不会有粉丝送机也没想到能碰到池知礼,毕竟像上次那样的概率太小。所以当他下车后看到池知礼的时候带上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惊讶。

  

  池知礼倒是也拎着一个行李箱,方书剑惊喜的挑了挑眉。

  

  “又见面了。”池知礼笑了笑。

  

  “好巧啊,你这是要去哪里?”方书剑和她一起往候机大厅走,一边说。

  

  “和你去一个地方。”池知礼笑了笑,“不过真的很巧,我买的早,也没想到你会改到这班。”

  

  “我约了朋友,临时有事就改了。”方书剑掏出手机眼睛亮亮的看着她,“这次可以加个联系方式了吗?”

  

  “你不怕被人认出来吗?”池知礼失笑,虽然是凌晨,可候机大厅内的人也不少,她指了指值机的窗口,“先去办值机吧,办完好不好?”

  

  两个人一块去办值机,干脆选了临近的座位。办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都订的头等舱,本可以在贵宾休息室里等着工作人员来帮他们办,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方书剑和她一起去了人少的贵宾室候机,安顿下来池知礼才打开手机。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池知礼笑着问。

  

  方书剑看着她眼里的温柔笑意愣了愣神,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两个人加了个微信。

  

  “你是去看我的音乐剧的吗?”方书剑给她留好备注,问。

  

  “对呀。”池知礼说,“正好没课,准备早去几天,正好在周边玩一玩。”

  

  方书剑笑弯了眼睛。

  

  池知礼实在是个细心到过分的女孩,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要来了两床毯子递给方书剑一床。

  

  凌晨的航班实在疲惫,方书剑放平座椅后很快沉沉睡去。池知礼倒没急着休息,看了两眼方书剑。

  

  他带着眼罩,池知礼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抿着的微微发白的嘴唇,她有些出神。

  

  方书剑身上实在有种破碎感,正如粉丝戏称“他自带be感”一样,池知礼发着发着呆就皱起了眉。他的毯子落了一半在池知礼座位上,池知礼帮他把毯子盖好,无意间碰到他冰凉的手,又把毯子给他往上拉了拉。

  

  恰逢方书剑可能睡的不是很舒服,拧了拧眉调整了一下姿势,直接握住了池知礼给他拉毯子那只手的手腕。

  

  池知礼懵了懵,然后试探性的轻轻抽了一下,方书剑又紧了紧握着的手,她也就不再挣出,用另一只手拉好毯子,自己也合上眼小憩。

  

  她睡眠一向浅,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就又醒了,打开平板连上蓝牙耳机准备找个综艺看。只有一只手能动,她又怕吵醒方书剑,动作放的很轻很缓。也幸好她本就不是个急性子,倒也带了几分不紧不慢。她换了几个视频软件,却发现自己的平板上一共没下什么综艺,无奈之下只好打开很久之前下载的声入人心重新看起来。

  

  飞机飞行渐缓,方书剑被飞机广播吵醒。还没摘下眼罩他就感到手里多了个什么,下意识攥了攥,摘下眼罩对上池知礼带着笑意的眼睛。他这才发现还握着人家的手腕,连忙松开手。

  

  方书剑脸上带了薄红,池知礼肤白,被他握了一路带了些浅浅的红痕就格外显眼。她不着痕迹的轻轻扭动手腕想缓解一下酸麻感,结果还是被方书剑留意到。

 

  “对不起啊。”方书剑愧疚更甚,池知礼却无所谓地笑了笑,“没关系呀,又不是什么大事。”

  

  飞机即将落地,池知礼收起平板装好包,然后嘱咐方书剑收好东西。方书剑的注意力还留在她左手手腕上,闻言这才回神。

  

  “你定的哪家酒店?”方书剑问她。池知礼给手机开机,找出酒店订单给他看,方书剑有些惊讶的说,“我们定的是一家诶?”

  

  “这么巧吗?”闻言池知礼也愣了愣,反应过来笑道,“这家离剧院最近呀。”

  

  “奥,对。”听她这么一说方书剑也回过神,“那一会正好可以一起走了,不然太晚了,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这次池知礼没急着拒绝,只是说跟他说好如果有粉丝接机就作罢。

  

  两人下飞机的时候已是凌晨,整个大厅内都没有几个人,何提粉丝。方书剑帮她把行李提上车又提下来,池知礼想接回来都无从下手。

  

  “我提的动。”她笑着说了一句,方书剑固执的不肯松手,“怎么能让女生提行李呢?”

  

  他们一起办的入住,住的是酒店的对门。方书剑当天晚上约了朋友,而池知礼临时要修改一个方案,于是两个人很快道别各自回去休息。

  

  方书剑一觉睡醒后已至午时,他给池知礼发了消息,只是她一直没回。他也没放在心上,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和朋友见面。等到晚上吃完晚饭和朋友分别后发现池知礼还没回消息,他皱了皱眉,打包了一份晚饭去敲她的门。

  

  他敲完过一会池知礼才打开门,她穿着一套简单的家居服,头发凌乱的散在肩上,应该是刚醒,她还带着些迷茫的靠在门框上,懵懵的看了方书剑一会。

  

  方书剑没忍住,低头笑了笑。“我可以进去吗?”

  

  池知礼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过来,侧开身让方书剑进了房间。

  

  “刚睡醒吗?怎么睡到现在?”他们的房间是对门,方书剑扫了一眼,发现是一样的格局。他把买的饭放在桌子上,回头看池知礼。

  

  “昨晚有个海报临时要改,我一直弄到快中午才弄完。”池知礼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抬头看他。

  

 方书剑大概算了算,差不多他醒来那会池知礼才睡。他坐在她身边,把晚饭拆开给她摆在桌上,“你一直没回消息,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随便给你带了点回来。”

  

  “谢谢。“池知礼歪头笑了笑,从沙发上起来先去洗漱。

  

  池知礼很快回来坐回沙发上吃饭,可能刚睡醒,她胃口不佳,吃的慢慢腾腾。方书剑倒也不着急,玩着手机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明天是不是就开始排练了?”池知礼没吃两口,把饭收好,问他。

  

  方书剑应了一声,看她只吃了一点皱了皱眉,“怎么吃这么少?不爱吃吗?”

  

  “不是,今天第一顿,实在没什么胃口。”池知礼笑了笑,“反正一会又要睡觉了,再多也吃不下了。”

  

 方书剑也没急着离开,池知礼打开电脑对方案进行最后的修改,方书剑就坐在一边看剧本,偶尔跟她聊两句她的方案,池知礼累了也会跟他聊聊剧本和歌。

  

  恍惚间,他几乎觉得他们已是相识多年的老友。忘记从哪里看过一句话,方书剑只觉得用在这里分外合适。

  

  相识虽短,似是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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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之后两人几乎是天天聊天,艺术的内核总是相似的,而喜爱艺术的他们也显得格外投机。

  

  只有他们偶尔翻聊天记录的日期的时候才会惊觉,原来他们不过认识短短几个月而已,却好像已经聊了很多年的内容。

  

  方书剑音乐剧巡演的多,所以留在上海的时间并不长。而池知礼临近毕业,也已经和之前实习的公司签好合约,没有就业的压力,空余的时间更多。所以她倒是常常跟方书剑一起各个城市的飞,有时空了也会特意早去几天在周边简单转转。

  

  专业原因,池知礼因为久坐腰一直不太好,尤其是阴雨天,会酸痛的格外明显。起初方书剑不知道,一起去古城玩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喊她出去看雨,池知礼从来不会拒绝他,撑了把韵味十足的油纸伞就陪他去了,还是方书剑留意到她频频扶腰,追问之下才知道的。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生气。

  

  方书剑生起气来也幼稚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把她送回民宿就不理人了,自己去网上搜了一堆资料,又跑出去给她买了膏药和暖宝宝一股脑的塞给她。池知礼失笑,敲了敲他的房门,没获得回应,她试探性的直接打开门。

  

  方书剑坐在窗边摇椅上看剧本,偷偷瞟了进门的池知礼一眼,没做反应。

  

  池知礼随手掩上门坐到他对面,“哎呀,对不起嘛,方方。”

  

  方书剑叹了口气。

  

  这其实是他和池知礼之间一直存在的最大的问题。虽说他们认识到现在也有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已经可以称之为“很好的朋友”那一层关系,可池知礼心中仍旧存着那一条粉丝与偶像之间的界限,以至于在很多事情上,她都退了一步。就像她从来不会拒绝他提出的要求,不论对她是否有不好的影响。

  

  可方书剑不一样,从他被池知礼吸引到开始,到他们对对方的了解越来越深入,方书剑更多的是把她当成朋友,而非粉丝。

  

  “阿礼,我们是朋友吗?”方书剑问。

  

  “是啊?”池知礼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疑惑的应道。

  

  “那以后这种事别瞒着我了。”方书剑叹了口气,“别一味地迁就我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好。”池知礼笑得眉眼弯弯。

  

   算了,来日方长。方书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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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方书剑想的那样,时间总会改变一切,他们早晚会在彼此的人生中占据重要的位置。

方书剑会给她留票,池知礼的工作弹性又大,带上电脑随时可以和他到处飞。

  

  池知礼没再特意去接过机或送过机,方书剑往往和她一前一后的出入机场,偶尔会各回各家休息,更多的时候是殊途同归,一起去吃顿饭或者入住一家酒店。

  

  方书剑从来不是个心急的人,他只是慢慢和池知礼相处,慢慢熟悉了她的朋友,慢慢在她心里占据一席,慢慢进入了她的生活。

  

  接到池知礼朋友电话那天方书剑正好在家休息。他刚起床洗漱完,就得知了池知礼摔伤的消息,慌的套上外套就匆匆出门。

  

  他知道今天池知礼应了朋友的约出去爬山,电话里只是含混不清的说了摔伤,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他出门拦了辆车直奔医院而去,心急如焚。

  

  路上有些堵,等他到医院之后池知礼已经被推进了病房。他往里望了望,抓住正好出门的医生问了问什么情况。

  

  问完得知是简单的骨裂,已经进行了包扎,但也需要卧床几个月静养。他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进了病房去看池知礼的情况。

  

  池知礼的腿打了石膏,从朋友的嘴里得知池知礼是为了抓住一个失足踩空的小朋友,把人护在怀里重重的摔了下去。

  

  看方书剑眉头紧锁,池知礼还笑着安慰他,“好了,那个小朋友才六七岁,要是他自己摔下去的话估计命都没了,不是很高,这不是还不算很严重。”

  

  “你什么时候能考虑一下自己啊?”方书剑语气里带了怒气,“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摔到的不是腿呢?万一摔到头呢?万一…”

  

  池知礼朝朋友示意了一下,朋友点了点头先行离开,并帮忙带上了病房门。她这才伸出手去拉他,“好了,方方,别生气了。”

  

  方书剑看着她伸出来的也满是划痕的手臂,忽然就哽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池知礼看着他眼里打转的泪花懵了懵,把人拉到病床边坐下,“怎么了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呀,别哭。”

  

  “池知礼,你能不能多考虑考虑自己?”方书剑闭上眼,握住她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哽咽着说,“你考虑考虑我,行不行?”

  

  这是他第一次把自己的心事如此直接的袒露在池知礼面前。

  

  他流着泪说,“万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池知礼感受着手背的湿润,沉默了。

  

  她不是不知道方书剑的心意,只是她对他的感情仍在踌躇,所以从未戳穿,但也从未躲避。

  

  幸而方书剑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于是她们默契的都保持了沉默。

  

  在今天,终于被方书剑道破。

  

  池知礼叹了口气,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方书剑的心还没来得及提起来,池知礼的手就抚过他脸颊绕到脑后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方书剑低头把脸埋在她肩膀,眼泪无声的决了堤。

  

  方书剑没失控多久,有人敲门的时候他已经整理好情绪,只是还没来得及和池知礼说什么。猜到是她救下的小朋友的家长,池知礼本意让方书剑去洗手间避一下,见方书剑执意不肯也没多劝。

  

  孩子的母亲眼眶还红着,一只手牵着做完检查没什么大碍的孩子,进门看到池知礼打着石膏躺在床上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吓得池知礼忙支起身子,方书剑也赶紧去扶。孩子父亲就显得冷静了些,一边撑着妻子一边连声道谢。

  

  池知礼拒绝了对方父母的红包,只是留下了他们送来的果篮也算让他们心安。孩子的父母把孩子推到面前让他给池知礼道谢,池知礼看着小朋友带着哭腔说谢谢,招手把他叫到床边。

  

  “以后一定要小心,知道了吗?不管是在山上还是在路上,都要注意脚下。”她揉了揉小朋友的头,温柔的说。

  

  小男孩猛地点头,池知礼笑了笑,把他推回了他父母身边。

  

  总算送走他们,池知礼有些疲惫躺了回去,方书剑从果篮里拿了两个橘子出来剥开,递给池知礼。

  

  两个人都没再提刚才的话。

  

  池知礼在医院住了两周,诊断结果一下来就火速搬回了家。池知礼拒绝了方书剑和朋友照顾她的建议,但他在上海的每天都会去她家看看她有什么需要他做的地方,弄得池知礼哭笑不得,最后只好由他去了。

  

  工作原因,方书剑留在上海的时间并不多,于是他常常在巡演结束后就匆匆返沪,不再随着剧组多逗留。

  

  也幸好伤的不算重,三个月下去也恢复的差不多。看着池知礼重新生龙活虎,方书剑才彻底放下心来,订好了一家他们都爱去的餐厅,美其名曰“庆祝她恢复”。

  

  吃饭时聊起来池知礼才恍然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认识了一年还多。再想起他们第一次聊天那个月夜,池知礼笑着说还恍如昨天。

  

  只是这顿饭间方书剑却带了几分紧张。池知礼过于敏锐,也没急着戳穿,想看他到底存着什么事情没说。

  

  吃完饭两个人商量好走路回去,正好消消食。他们两个人的家离得不远,方书剑先送池知礼回家。

  

  “好漂亮的月亮。”池知礼抬头,今晚的月亮确实又大又圆,如当时一样明亮。

  

  “跟那晚的好像啊。”方书剑也跟着驻足,感概一句。他仿佛才下定了决心,喊了她一声,“池知礼。”

  

  方书剑很少喊她全名,她转过头有些疑惑的看他。

  

  “我喜欢你。”

  

  其实池知礼不是没有感觉。她本身就是对感情很敏感的人,何况她喜欢了方书剑那么久,他的一颦一笑她都会印入记忆。

  

  “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方书剑说。

  

  但池知礼沉默了。

  

  “不行,方方。”她有些艰难的说。

  

  “为什么?”方书剑蹙起眉头,不解道。

  

  “这样对你不好,方方。”池知礼缓缓叹出一口气,“我是你的粉丝。”

  

  “我们认识一年多了,池知礼。”方书剑语气里带了些薄怒,“你还这么想吗?”

  

  池知礼不说话。

  

  “看来我这一年做的事情,都算是白做了。”他说。

  

  -

    那晚方书剑仍把她送到家门口才负气离开,池知礼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迟迟不语。

  

  她做错了吗?

  

  池知礼坐进一片黑暗里,有些挣扎的闭上眼。

  

  -

  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她每每拿起手机想给方书剑发消息,愣神过后才放下。

  

  池知礼干脆多接了几个设计图,把自己忙的晨昏颠倒,疲惫的让自己没有时间再去烦心。

  

  在最后一个稿子交完之后,她还是被朋友拉出去参与了一场小型的聚会。KTV灯光闪烁,有人唱了声入人心里的歌,她眯着眼看着屏幕,从一闪而过的人群里看清了方书剑的影子。

  

  她叹了口气。

  

  朋友给她递了杯酒,常言旁观者清,池知礼想的太多、太敏感,而她却看得清楚。方书剑憋着小脾气不肯联系池知礼,却又挂念着,常常从她这里打听些消息。

  

  也真心的觉得她们要是错过,太过可惜。

  

  她给方书剑发了条消息,告诉他今晚他们在哪里唱歌,再告诉他池知礼喝了一点酒。

  

  她自认仁至义尽了,也比谁都期待他们能有个好的结局。

  

  池知礼待的气闷,跟几个朋友告别后就提前离开,朋友得知方书剑就在楼下,这才放让她离开,也拦下了几个不放心想送她的朋友。

  

  她酒量不差,今晚的几杯充其量只能算微醺。然而在她看到在楼下徘徊的方书剑的时候,还是迟疑了一下,以为自己眼花了。

  

  虽然快进入春日,可夜晚的天气还是偏凉。方书剑抬头看见没穿外套的她,皱了皱眉,上前一步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池知礼这才回神,本想把外套还给他,揪住了衣角却又迟迟没说话。

  

  “走,送你回家。”

  

  这算是那晚后两人第一次见面,这里离她家不远,两个人步行回去。池知礼乖乖跟在他身边,偶尔偷瞄他沉着的脸两眼。

  

  “要是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就准备一直不找我了?”方书剑憋着一股气,闷闷的说。

  

  池知礼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她家是高档小区,不用担心安保问题。池知礼没急着上楼,而是和他坐在了楼下的亭子里,路灯投下影影绰绰的光。

  

  “方方,这不合适。”池知礼说。

  

  “你喜欢我吗?阿礼?”方书剑问。

  

  “没这么简单,方方…”池知礼的话说了一半被方书剑打断,“回答我,阿礼,你喜欢我吗?”

  

  “喜欢。”池知礼垂下眼睑,眼里隐隐闪过泪光。

  

  怎么会不喜欢。

  

  “那不就够了吗?”方书剑身体前倾,有些急切的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阿礼,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你是我的粉丝,或者说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粉丝,而是因为你是你,你是池知礼。”

  

  “我知道,方方。”池知礼试图把手抽出来,可方书剑握的紧紧的,不肯放手,“但是这样对你不好,你知道你会承担多少非议吗?”

  

  “难道因为我们曾经有过这层关系,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吗?阿礼,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我们早就脱离掉粉丝与偶像这层关系了,不是吗?”

  

  看着方书剑亮闪闪的眼睛,池知礼心头一颤。

  

  “你一直是这样,你一直没有真的走出来过。”方书剑轻轻叹了口气,“以前你腰伤不肯告诉我,你腿伤也没有想过我。你总是迁就我、顺从我,很少想到你自己。我以为时间会改变一切,所以我无数次跟你说你能不能多考虑自己,所以我总是想为你做我能做的一切,告诉你,你在我面前不用放低自己的姿态,我们是朋友。”

  

  “我不是成功了吗?”他仍旧不肯放手,“你不是慢慢开始依赖我了吗?”

  

  池知礼缓慢的、沉重的点了头。

  

  “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你又绕回了从前呢?”方书剑声音里带了颤抖,“我们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吗?我以朋友的身份问你,池知礼,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池知礼的泪水夺眶而出。

  

  那是她身披星光璀璨耀眼的少年,那是在她虚无时刻带她走出来的光,在她恐惧退缩之后,仍旧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问她能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几乎是泣不成声。

  

  她反握住方书剑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方书剑这才放下心来,他的眼里明明也带了泪光,可他却笑的格外灿烂,把落泪的池知礼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发顶。

  

  他说,

  

  “我爱你。”

  

  

  

  

  

写在最后:

  《且共山水长》这一篇的灵感起源要更早,早到上个冬天就有了初初的想法,但从一个突如其来的灵感到完善成一整篇文,确实格外耗费心神。

  这篇其实是写的最坎坷的,中间经历了无数次瓶颈,卡住了写不下去。好在虽然经历了将近一个月,也总算是完工了。

  方方在我眼里是一个非常感性的人,所以我安排了同样感性的池知礼给他,能与他共情、能读懂他、能理解他。诚如文中所言,艺术都是相通的,他们有着同样敏感的灵魂。我希望有人能懂他,懂他内敛背后的勇敢,懂他活泼背后的胆怯。

  

  

*这次没有预告,暂时还没想好下篇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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