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念

【蔡程昱×叶迟灿】爱慕未停

预警：

  *原创女主预警，字数1.5w+

  *OOC预警，不能接受请善用退出

  *非艺考生也并非音乐相关专业学生，专业知识全部来自于百度，多有错漏，欢迎指正。蔡程昱相关时间线也是自己理的，并非老粉所以很多以前的事情都不知道，只能通过补课得知，而补课多有遗漏，如有错误也欢迎指正。

  （如果涉及到主要剧情需改动可能就暂时不会改了，但如果错漏过多会对整篇文进行大篇幅修改。）

  *这不是我的故事，是蔡程昱与叶迟灿的故事。

  

“年少时的不可得，我终究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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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第三期最喜欢的一首歌，因为它让我想起了我前女友。”

  

  在乐见大牌的采访中，蔡程昱这样说。

  

  很难描述他当时说出这句话时是什么心情，但蔡程昱清晰记得，当他听《她真漂亮》时，脑海中浮现出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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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在高三初，当他确认了走声乐这条道路时，就开始了学习专业和准备艺考的生活。陪伴他的除了纷飞的试卷外，多了飘扬的曲谱。

  

  正值秋末冬初，宿城一中里传来琅琅书声。还带着几分冷风的天气，却因为阳光有了几分暖意。当蔡程昱前往学校的琴房练习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弹琴了。

  

  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儿，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和钢琴上，开着一点的窗户透进来几缕微风，轻扬起她的发丝。指尖缓缓流出的《少女的祈祷》，构成了他心里永存的画卷。轻盈的欢快的音符踏在他心上，哪是他第一次真正读懂这首曲子的含义。

  

  一曲终了，女孩才发现傻站在门口的蔡程昱。坐在琴凳上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起身向蔡程昱走来。

  

  她真漂亮。这是女孩转过头来后蔡程昱内心唯一的想法。他是南方人，见得也多是温婉清丽的南方女孩，很少见到这种明艳的美人儿，而她举手投足间的温柔气质又很好的中和了眉宇间的英气。倘若容貌有标准，面前这张脸当是美丽的范本。

  

  “你要用这间教室吗？”女孩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逐渐泛红的脸，问道。

  

  “啊？啊，那个，你好，我叫蔡程昱。”蔡程昱这才回神，带了些慌乱和手足无措，挠着头介绍自己。

  

  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个带着些傻气的男孩有些可爱，叶迟灿笑了笑，“你好，我叫叶迟灿。你想用这间教室吗？你要用的话就让给你。”

  

  宿城一中是重点高中，本身就没设艺术班，音乐教室自然也寥寥无几，虽说艺考生人数也不算多，可真用起教室练习来往往是要抢的。难得听到“让给你”这种话，蔡程昱眼睛亮了亮，又小心翼翼的说“其实，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也可以一起用的，我可以小点声。”

  

  “没事啊，你是学美声的是吧，我听老师提起过你。”叶迟灿笑了笑，把人迎进来“你不用小点声，不会打扰到你就行。”

  

  很难说下午两个人是聊的时间多一些还是练得时间多一些，最大的收获可能就是发现两个人难得合拍，从专业到兴趣上都一拍即合。蔡程昱知道叶迟灿生在一个灿烂圆满的家庭，家境优渥又富有教养。叶迟灿也知道了蔡程昱家庭虽不完美却足够幸福。一直到天色渐晚二人才并肩离开琴房。

  

  那是初见。

  

  一晃都快四年了，蔡程昱想。

  

  -

  在那段艰辛备考的日子里，遇到默契的伙伴更显珍贵。叶迟灿从小开始学钢琴，遇到的大部分乐谱都游刃有余。而蔡程昱初初开始学习声乐，纵然天赋异禀却也有些许吃力，叶迟灿往往帮他扒谱到深夜，或在练习时为他当专属钢伴。

  

  学校不大，像叶迟灿这样的漂亮女孩难免受到些关注。在她与蔡程昱并肩数次被人看到后难免有些风言风语，不过她一直是波澜不惊的模样，解释过发现没有用也从未动怒。

  

  “有人说我们在谈恋爱。”蔡程昱在一次联系时忽然开口。

  

  “我知道。”叶迟灿只是笑了笑。

  

  “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诶？”他问。

  

  “因为不需要啊。”叶迟灿放下手里的谱子，转头看他，“知道事实的人不会相信，愿意相信的人不在乎事实。我有解释过，但不相信的人还是不相信。对那些人来说，我们在没在一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以为我们在没在一起。”

  

  源于家境与教育，叶迟灿向来活的通透。

 

 “可是这种事对你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毕竟女孩子总是会吃亏一点。”蔡程昱问。

  

  “我也是有私心的。”叶迟灿垂下眼，声音放的很轻。

  

  “什么？”蔡程昱没反应过来，迷迷糊糊的问。

  

  “没关系呀，我又不想谈恋爱。当然，如果你想谈恋爱了的话，我会跟你保持距离的。”叶迟灿把话题扭回来，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

  

  “啊？”蔡程昱又红了脸，结结巴巴说，“没，没有。”

  

  “你怎么还是那么容易脸红啊。”叶迟灿被逗笑。

  

  蔡程昱红着脸低下头。

  

  没有想和不是你的人谈恋爱。

  

  后来在聊天中蔡程昱才知道她当时说的是什么意思，叶迟灿戏称那是他第一次拒绝她，蔡程昱没反驳，只是笑了笑由着她这样说。

 

  -

  最后的高中生涯往往过得格外快，有着相同目标的伙伴更不容易走散。从艺考前两个人在琴房练习到星星挂上夜幕后才一同回家，到艺考结束后两个人刷题到凌晨再互道晚安，几个月的时间仿佛流水，匆匆从指尖滑过。

  

  看似平静无波的日子却也曾在艺考后被叶迟灿打破过。她从来勇敢又自信，在明白自己对蔡程昱的心意之后明明白白摊开给他看。她说，蔡程昱，我喜欢你。

  

  蔡程昱却迟疑了。其实他一直有些模糊的预感，面对叶迟灿的直白与真诚，他只是思考良久后说，等高考结束。

  

  等高考结束，我来向你表白。

  

  高考结束后蔡程昱第一件事是先睡了个昏天黑地，第二件事是翻看了群里各种聚会的消息。因为和叶迟灿不在一个班，所以班级聚会不在一起。蔡程昱推了几条邀约，只应了他们一起艺考的朋友组的饭局。

  

  “晚上一起过去吗？我去接你。”蔡程昱给叶迟灿发消息。

  

  “好啊。”那边应的很快。蔡程昱放下手机，在床上滚了几圈，傻笑着拉开衣柜选衣服。

  

  夏夜的天黑的格外慢，晚饭前的天空仍是明亮的湛蓝色。蔡程昱早早的出门到了叶迟灿楼下，然后给她发消息叫她不要着急。

  

  叶迟灿的身影映入眼帘的时候让蔡程昱猛地想起了二人的初见。她穿着白色连衣裙，露出纤细笔直的腿。腰间两个蝴蝶结收紧显得腰身不盈一握，漂亮的长发散在身后，还画了淡淡的妆。

  

  她真漂亮。蔡程昱红了脸，看着她一步步向他而来，心脏跳动出有力的鼓点。

  

  “愣着干什么，走吧。”叶迟灿见他迟迟不动，扯了扯他的衣服。碰巧他穿了件黑色T恤，旁人看去，颇有些情侣装的意味。

  

  “奥，奥，走吧。”蔡程昱回过神，欲盖弥彰的低下头。

  

  人数不多，大家玩的更开。饭桌上蔡程昱倒是没喝酒，一群人转战到KTV后上了酒他也未能逃掉。

  

  大家都绅士得很，没人让女孩子喝酒。只是蔡程昱不过才被起哄了喝了两杯下去，脸已经红成了刚才餐桌上的虾尾。朋友笑了两句也没再让他喝，由着他晕乎乎的倚在叶迟灿身边。

  

  叶迟灿看他也不像能留下来接着唱歌的样子，主动提出先离开送他回家，在朋友的帮助下把蔡程昱塞进出租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去。

  

  蔡程昱的头随着车身的轻晃也摇摇摆摆，最后一头栽倒在叶迟灿肩窝里。他轻轻蹭了两下，含混不清道，“灿灿……”

  

  “嗯？”叶迟灿应了一声，微微偏头看了看他，眼里盛满细碎的星光。

  

  “喜欢你……”细若蚊呐的声音从他唇齿间漏出，叶迟灿愣了愣，低下头笑了。

  

  “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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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录取结果的日子总是焦灼难耐，蔡程昱一边懊恼那天晚上的表白计划被两杯啤酒打败，一边暗暗为自己准备在出完结果后进行的第二次表白打气。

  

  查询结果的时候蔡程昱在和叶迟灿通着电话，知道他就报了三所学校，叶迟灿还在安慰他不要紧张，一定没问题的。蔡程昱在心底反驳她，不，你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

  

  '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的结果一出来，蔡程昱眼睛都亮了，得知叶迟灿也被同校的钢琴系录取更是惊喜万分，他把手按在胸口试试图控制住狂跳的心脏，开口道，“灿灿，我想见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叶迟灿笑弯了眼睛。

  

  蔡程昱想他会永远记得那一天，他的女孩一袭红裙似火，被他拥入怀里。

  

  “叶迟灿，我喜欢你。”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说。

  

  “我也是。”叶迟灿红了脸。

  

  那应该是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像其他的大学情侣一样，他们一起吃饭，周末一起出去玩，偶尔陪对方上一节对方的专业课，和双方的朋友一起吃饭。

  

  更不同于其他的跨系情侣的是，声歌系与钢琴系本就联系密切，在各类演出中往往都有合作。旁人称他们是声歌系第一与钢琴系第一的相辅相成，只有他们相视一笑知道彼此情投意合。

  

  怎么就走到现在这一步了呢。

  

  《她真漂亮》一曲终了，蔡程昱微微抬头，将眼里的泪水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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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之后的很多次采访中，蔡程昱都提过到他大二在中剧场破音的事情。对于一个带着些自傲的优等生来说，这几乎是一次粉碎他全部自信的打击。

  

  甚至于演出前几日的晚上，他还在向叶迟灿开玩笑说从来没有体会过破音的感觉，当时叶迟灿还拍了他一下叫他别把话说那么满。在演出前一晚他还自信满满的对老师说“怎么会破音呢。”

  

  而演出时叶迟灿被临时拉上台进行救场钢伴，在听到蔡程昱破音后，她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手心都隐隐冒汗。

  

  在她的部分结束后，叶迟灿回到后台，转了一圈没找到蔡程昱，打电话也发现他的手机被遗漏在后台，只好匆忙换了衣服拿着他的手机离开。

  

  天色已深，叶迟灿在周围转了几圈没找到人，只好循着他最常去的地方挨个找过去，直到在湖边看到坐在长椅上埋着头的蔡程昱。

  

  “怎么连手机也不拿，急死我了。”叶迟灿绕到他面前，蹲下身握住他蒙住眼的双手拉下来。

  

  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叶迟灿叹了口气，把他冰凉的手拢在手心，“没事了，没事了。”

  

  蔡程昱仿佛这才回过神，看到她之后眼泪一下子砸下来，像终于找到了靠山的小狗，向她伸出手索要一个拥抱。

  

  叶迟灿站起身把人拥进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头发，由着他哭湿她的衣裳。

  

  “没事了，已经结束了。”叶迟灿叹了口气，松开他拉着他的手坐在他身边。

  

  “怎么会破音呢，明明是没有难度的音，怎么会破呢？”蔡程昱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哽咽着问。

  

  “没关系，蔡蔡，没关系。”叶迟灿用另一只手轻揉着他的后颈，满眼心疼。

  

  蔡程昱是象牙塔里的小王子，不管是天赋还是勤奋无疑都被点满。虽然是半路出家的音乐生，但是第一的成绩对他是最大的肯定。他有着少年的骄傲以至于自负，却都在今晚被破了的两首歌粉碎，这对他来说不啻于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在那之后，蔡程昱仿佛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开始不断的加强训练强度，两人为此爆发了无数次争吵。

  

  “蔡蔡，你这样下去不行。”叶迟灿再一次在琴房找到他的时候这样对他说，“有些东西不是只靠练就能解决的，你先冷静下来。”

  

  “我很冷静。灿灿，你怎么就不懂呢。”蔡程昱带上了几分焦躁 。

  

  “不是我不懂，我知道你压力很大，蔡蔡，一次失误没什么的，人无完人，有失误才是正常的，你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心理负担。”叶迟灿去拉他的手。

  

  “灿灿，你就没有失误过。”蔡程昱想说服她，“你忘了吗，你以前也说过，练得越多失误的可能性才会越小。”

  

  “不一样的，蔡蔡，我是学钢琴的，所以只要我练得足够多，就算我在台上一时忘了谱我的手也会有肌肉记忆的，但唱歌不是，声带不会！你再这样练下去，除了让你的声带更疲劳以外没有用的。”叶迟灿提高音量。

  

  “那什么有用？什么有用！”蔡程昱带了些怒气甩开她的手，“不管我怎么练都是没用的是吧？都比不上学长是吧！”

  

  “这和学长又有什么关系啊！那只是一场演出！蔡程昱，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啊！那是我的老师叫我去的！”叶迟灿又生气又无奈。

  

  “我幼稚？好，我幼稚！”蔡程昱后退两步躲开她伸过来的手，怒气冲冲的离开。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

  

  叶迟灿踉跄了两步，跌坐在琴凳上，她给徐均朔发了条消息让他去看看蔡程昱，然后伸手盖住自己的眼。

  

  两行泪滑了下来。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最近的吵架次数已经远远高于过去两年，而每次吵架基本都会以这种方式收尾。蔡程昱提到的学长其实是她上一届一直以来的年级第一，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莽撞的向她告过白，知道她有男朋友后也认真的向他们道了歉。

  

  从前的蔡程昱是自信的，自信的认为自己足以与叶迟灿比肩，自信的知道没有人比自己更配她。而在那晚后，他的自信被击垮了，他开始害怕，开始感到恐慌。适逢叶迟灿与学长被学院派去参加活动，他看着那些“郎才女貌”的评价，不免会感到慌乱与吃醋。

  

  她知道蔡程昱吃醋，所以她尽力去给他安全感。只有两个人排练的时候她总会叫蔡程昱去陪她，拒绝学长的一切只是普通搭档间的示好，她也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

  

  在过去十八年里，她从未感到如此无力过。

  

  排练室的门被敲响，叶迟灿抬头看了一眼，龚子棋走了进来。

  

  “均朔去找蔡了，我来看看你。”龚子棋掏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在琴凳旁席地而坐。

  

  “蔡他就是一时没转过弯来，他这人说话不过脑子，你也知道。”龚子棋抬头看她。

  

  “我知道啊，”叶迟灿擦去眼泪，笑了笑，“我知道他心直口快，我知道他收到的打击很大，我知道他有时候幼稚的像个小孩。”

  

  “可是子棋，我还能怎么办呢。”叶迟灿说着说着又哽咽了，“我陪在他身边安慰他，我看着他一天天超标的训练，我劝他休息，他不听。我出去演出，他吃醋。我还能怎么办呢？我是能关上他的声带不让他唱，还是推掉我的专业课不让他吃醋呢？”

  

  “你知道他倔，他自己认死了就一头撞下去了。我想和他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一昧的练，你这样是错的，你要分析自己破音的原因，可你看他听吗？他不听。他可能也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可他就是听不进去，也不愿去改。”叶迟灿闭上眼。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子棋，你怕我和蔡程昱分手，怕我在给他本就受的打击上再添一道新伤。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爱他，但我还能做什么？我不知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女朋友。我左右不了他的想法，也没办法把他从错误的路上拉回来。”叶迟灿的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迟灿。”龚子棋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也不是你的错。”

  

  一语成谶。

  

  当叶迟灿再一次跟他说不应该一味训练应该先找到破音的原因时，两个人又一次的发生了争吵。结局也还是那样，蔡程昱生气，叶迟灿无奈。

  

  叶迟灿感到从心里涌上来的、深深地疲惫感。

  

  当蔡程昱收到叶迟灿约他去琴房的消息时，以为这是她释放出来的和好信号，虽然还挂念着今天的练习时间还不够，但还是兴冲冲的去了。

  

  不同的琴房，熟悉的人，熟悉的曲子。蔡程昱到的时候，叶迟灿在安静的弹着《少女的祈祷》。只是这次窗外没有阳光，取而代之的是飘起的雨丝。

  

  “怎么了？”蔡程昱走进去，站到钢琴前面问。

  

  叶迟灿没有回答，还在继续手下的曲子。蔡程昱没有得到回应，皱起了眉，有些急躁的转了两圈。

  

  一曲终了，他再次问，“怎么了？怎么突然叫我过来。”

  

  “蔡程昱。”叶迟灿没有看他，视线还是落在琴键上，“你现在连听完一首曲子的耐心都没了吗？”

  

  “什么？”蔡程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灿灿，我今天的练习还没完成呢？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这么练下去是没用的。你不分析出来破音的原因，下次还是会破。”叶迟灿第一次对他说这么重的话。

  

  “我们不能不提这个话题了吗，灿灿，我不想跟你吵架。”蔡程昱急了，每次他们一提到这种话题蔡程昱就会显得格外焦躁。

  

  “我也不想跟你吵架。但是你做的就是错的。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你要做的不是盲目的练习，而是分析当时破音的原因，只有这样你才能知道需要改进的到底是哪里。”叶迟灿分外冷静，她抬头看蔡程昱。

  

  蔡程昱紧紧抿着嘴，叶迟灿知道他是在压制自己的脾气，她冷眼看着蔡程昱从平静到生气，第一次把自己彻底从他的情绪中剥离。

  

  “叶迟灿，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我做的这不对那不对，你为什么从不肯相信我？你怎么就知道我做的是没用的？”蔡程昱也少见喊了她大名，皱起了眉。

  

  “你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吗？你是学声乐的，你应该清楚你的声带有多疲惫，你自己感受不到吗？你想声带小结吗？”叶迟灿一字一句的说，每句话都重重的砸在蔡程昱心上。

  

  “我们怎么沟通不了啊。”蔡程昱不知道说什么，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往地上一坐。

  

  “是啊，我们怎么沟通不了了呢。”叶迟灿声音放得很轻，窗外的雨逐渐变大，雨滴打在玻璃窗上，也打在她的心上。

  

  “蔡程昱，我们就这样吧。”她闭上眼，满脸疲惫。

  

  “什么？”蔡程昱仿佛没听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我说，就这样吧。我们分开吧。”叶迟灿提高了音量，看向蔡程昱。

  

  看到她闪着泪光的眼睛，蔡程昱忽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知道的，他知道叶迟灿这段时间压力有多大。一边应对专业课的演出与考试，一边陪他练习。虽然一直对他的练习时长不满，却也一直陪在他身边，从未离开过。

  

  他应该知道的。蔡程昱红了眼睛。

  

  “灿灿，你在说什么啊灿灿，别闹了，好不好？”蔡程昱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站起身走到叶迟灿身边，握住她的手。

  

  “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过？”叶迟灿朝他笑了，眼泪也砸了下来。

  

  多久没看到她这么笑了？蔡程昱流着眼泪想，自从那次失误之后，他很少再笑了，于是她也是。

  

  他从来都不承认自己像个小孩，他永远倔强又固执。他的倔强是保护自己的外壳，却也刺伤了爱他的人。

  

  他忽然就明白了叶迟灿的那句话，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急躁的连听完一首钢琴曲的耐心都没有了呢。

  

  蔡程昱松了手。

  

  叶迟灿就站起来，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的离开了琴房。

  

  他失魂落魄的坐在了琴凳上。口袋里的手机嗡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是他的专业老师发来的消息，全方面的分析了他当时破音的原因，还有一句话。

  

  “小叶前几天来找我，想请我帮你分析一下你当时破音的原因。我这几天有点忙，刚给你整理出来，你看一下，及时做出调整。一次失误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吸取经验，为下次演出做好准备。”

  

  还有一条，是叶迟灿发来的。

  

  “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只有面对问题，才能知道如何解决。你不会被这一次失误困住的，你会有更灿烂的未来。”

  

  蔡程昱流着泪看完，他猛地站起来冲出教室，却被滂沱大雨拦在了楼内。

  

  他颤抖着手给叶迟灿回了个两个字。

  

  “灿灿。”

  

  鲜红的感叹号跳了出来。看着那句“您已不是对方的好友”，蔡程昱终于脱了力，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梅雨季节到了。

  

  十八岁的蔡程昱，被这场大雨绊住了脚步。

 

  -

  他第一次跟别人完完整整讲述这段感情，还是在和郑云龙的聊天里。

  

  “再之后呢？”郑云龙喝了一口酒，看着眼睛红红的蔡程昱，接着问。

  

  在拿到《对不起，我爱你》这首歌之后，郑云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蔡程昱拖出来喝酒。在这之前他也确实没想到，蔡程昱看着傻乎乎的外表下，藏着一段这么跌宕的感情经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蔡程昱说。

  

  上音不大，每个系都是分开的。在那之后蔡程昱第一次知道，原来只要有意，哪怕在一个学校，两个人也是真的可以一面都不见的。

  

  蔡程昱没再见过叶迟灿，在那之后他只听龚子棋提过一次，说那一天叶迟灿是淋着雨走回去的，没有撑伞，回到宿舍后全身都湿透了，把她舍友都吓了一跳，之后发了三天的高烧。

  

  他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他当时追出去了会怎么样？

  

  可生活没有如果。造化从来弄人。

  

  蔡程昱在那之后倒是和学长有过一次合作，学长谈了个漂亮女朋友，知道他们分手了后也是唏嘘。一起吃饭的时候，学长有提起叶迟灿。

  

  “小叶啊，小叶是个好姑娘。也是我当时太唐突了，没搞明白就去表白了，也让你误会了，现在想起来也是真抱歉。”学长喝了口酒，笑道，“小叶其实很在乎你的感受的，虽然我们当时演出一起排练，但其实我们一直都没有过近的接触。说起来有那么一次，我们排练到很晚，那次你应该是有事没来接她，我怕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宿舍不安全，就叫上另一个朋友说我们一起送她回宿舍嘛，她都拒绝了。”

  

  再听到这些事情蔡程昱心里还是会痛一下，他只是笑着说，没关系，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蔡程昱泪流满面。郑云龙只是沉默着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第二天的演出蔡程昱还是没能被郑云龙拉回来，好好一首情歌硬是被他唱成了战歌。郑云龙看着蔡程昱低落的样子也没有责备他，反而在备采的时候默默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蔡程昱心中有愧，已经能预见到节目播出之时舆论会是怎样的走向。他有些沮丧的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然后打开手机。

  

  这些年他还是习惯给叶迟灿发消息，虽然知道收获的只会是红色感叹号，他也从未停下过。

  

  “我好像又搞砸了。”

  

  “我明明不想唱成这样的。”

  

  “你看到会很失望吧，对不起，灿灿。”

  

  这一期播出时恰好是他们《Melodramma》公演前一晚，造谣、黑料，一盆盆脏水兜头向蔡程昱泼来，公演的搭档方书剑一直高烧不退，强撑着彩排。他一边照顾生病的弟弟，一边还要顾及演出效果，实在是心力交瘁。

  

  当初灿灿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在他感到无力的时候，不免想起了当初满眼疲惫的叶迟灿。

  

  那晚他近乎一些没睡，红着眼把自己蒙在被子里看着网上那些风言风语，同宿舍的星元满眼心疼，却也做不了什么。

  

  蔡程昱打开和叶迟灿的聊天框，在夜晚和眼泪的鼓动下，他第一次点下那个“添加对方为好友”的选项。

  

  时间已是凌晨，叶迟灿此时正应处于睡眠。他不知道白天的自己会不会后悔，但他此刻确实这样做了。

  

  没想到的是，那边很快就通过了。在蔡程昱还在犹豫发什么的时候，叶迟灿的消息先发过来了。

  

  没有问他加她有什么事、干什么，叶迟灿只是说，

  

  “别看了，睡觉吧。”

  

  “别让外界的声音阻碍你前进的脚步。”

  

  “你应该踏过去，而不是被拦住。”

  

  蔡程昱忽然就绷不住了。那个舞台上的金色男高音，人人都称赞的最年轻的首席，此刻却把自己闷在被子里无声的流泪。

  

  两年过去，她还是最了解他。

  

  蔡程昱抖着手回了个“好”。

  

  叶迟灿那边紧跟着回了一句话，与两年前如出一辙“你会有很灿烂的未来。”

  

  她一直这样坚信。

  

  第二天蔡程昱的情绪果然好多了，金色男高音的音色穿透了整个舞台，而那句“Ma limpido è il mattino”也被粉丝认为是经典，出现在他的各种高光视频里。

  

  虽然最终被替换下来，但获得首席的结果对他来说无疑就是最大的肯定，让蔡程昱一整天都保持着一个开心的状态，连龚子棋看完节目的打趣“要是迟灿听到你的对不起我爱你估计都得哭了。”他也只是傻笑着反驳，“才不会呢。”

  

  她说，我会有很灿烂的未来。

  

  -

  虽然与蔡程昱分了手，但叶迟灿其实一直和龚子棋有着联系。从他一开始决定去参加节目的时候，叶迟灿就知道了。

  

  蔡程昱一直以为只有自己还在念念不忘，殊不知叶迟灿也从未走出来。

  

  在蔡程昱为网络舆论彻夜难眠的时候，她也在看那些无中生有的黑料。快节奏的信息时代毁掉一个人太容易，她不免担心他会被那些言论影响。在收到蔡程昱的好友申请前，她还在和龚子棋聊他最近的状态。

  

  不过现在看来还好。叶迟灿叹了口气，关上手机。

  

  在那之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联系，只是频率不高。蔡程昱也不像从前事事都要跟她提一句，而是偶尔遇到什么事情才会和她说，更像是一种试探。而叶迟灿都会回复，但也只有在得知他情绪不好的时候才会主动给他发消息聊两句。

  

  其实在他们录节目的时候叶迟灿去过一次长沙，只是没告诉蔡程昱。她和龚子棋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聊起蔡程昱，龚子棋问起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肯复合。叶迟灿只是笑着说，“算了，他还小。”

  

  “迟灿，你也没多大。你比他还小几个月呢。”龚子棋说。“可能确实是蔡平时更像个小孩，让你总是把自己放在一个年长者的角度去关心他去照顾他。可是他也是一个成年人，你也该相信他。”

  

  是这样吗。叶迟灿恍惚了一下。

  

  “我总是觉得我足够爱他，可回头想一想，我或许也不明白爱是什么吧。”叶迟灿笑了，“你说得对，子棋，或许不是他还小，是我们都还不够成熟。我经常会回想起当年的事，我当时做的真的是对的吗？我无能为力，最后选择离开他，是真的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现在看来，我当时的做法又何尝不是一种自私呢？我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呢？”

  

  她从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和蔡程昱带着些男孩的面子从不肯承认自己做的事情是错的不同，叶迟灿永远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反思自己做错的事情。

  

  

  吃完饭后龚子棋陪她在附近转了转，最后还是回到酒店周围。恰逢蔡程昱与几个弟弟打打闹闹走进酒店大门，叶迟灿只是远远的站着，弯起眼睛笑了。

  

  “真的不去打个招呼吗？”龚子棋站在她身边，问。

  

  “不去啦。”叶迟灿说，“不打扰他了。你们好好录节目，我明天就回去了。”

  

  龚子棋本想第二天送她去机场，却被她拒绝了，最后只能送她回她住的酒店，然后跟她告别。

  

  “迟灿，我还是希望你们能有个好结果。不只是为他，也是为你。”龚子棋叫住她，认真的说。“你知道吗，以前徐均朔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作为朋友，我们每个人都只能陪彼此走一段路。如果有人能陪蔡程昱走完一生的话，那个人只能是你。换过来也一样，如果有谁能陪你走完一生，我也依旧认为那个人只是蔡程昱。”

  

  “谢谢你，子棋。”叶迟灿笑的很明媚，“我总是下意识的想用我的方式去保护他，却常常忘记他可能并不需要。还小的、不懂爱的不止是他，而是我们。或许我们都还需要一点时间。”

  

  龚子棋看着她朝自己挥了挥手，然后走进酒店。

  

  正好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是蔡程昱，他接起电话，转身离开。

  

  “子棋，你今晚去哪了，给你发消息也没回。”

  

  “和朋友吃了顿饭，咋了蔡。”

  

  “什么朋友啊？黄子他们玩游戏少个人，想叫你来着。”

  

  “行，我这就回去了。”

  

  

  -

  声入人心最后一期的公演，蔡程昱问叶迟灿要不要来看，叶迟灿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

  

  她不想错过蔡程昱生命中这么重要的时刻。

  

  拿到首席后，蔡程昱在台上几度哽咽，提到母亲的时候更是泪流满面，叶迟灿在台下用力鼓掌，送给他一个带着泪的灿烂笑容。

  

  她知道，这会是他的新起点。

  

  节目结束后的庆功宴很热闹，蔡程昱本想喊她一起去却被她拒绝了，只是在他喝醉后龚子棋还是给叶迟灿打来了电话。

  

  “他一直在嘟囔你的名字，要不我帮你送他回酒店，你陪他待会儿吧，我们估计还得很久才结束，他喝醉了也继续不了。”龚子棋说，叶迟灿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龚子棋架着蔡程昱把他塞进车里，本来想一起回酒店把人送进房间，叶迟灿拒绝了，“没事，我扶得动他，你们不是还没结束，快回去吧。”

  

  蔡程昱迷迷糊糊的凑到她身边，嘴里还含混不清的喊着灿灿。叶迟灿偏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就想起了高考完那个暑假。那晚其实才应该算蔡程昱第一次表白，只是他喝断片了忘记了，叶迟灿却记了这么多年。

  

  “在呢。”叶迟灿应了一声，把蔡程昱扶正，结果他还是一头栽倒在了她肩膀上。她叹了口气，看着晕乎乎的蔡程昱，由他去了。

  

  这还是第一次来蔡程昱住的酒店房间。叶迟灿从他口袋里掏出房卡刷开房间，把整个人都倚在她身上的蔡程昱扶到床上。

  

  他们的房间比叶迟灿想的要更干净整洁，她在原地转了一圈，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挂掉龚子棋电话后现去买的牛奶。

  

  “蔡蔡？蔡蔡？”叶迟灿拍拍蔡程昱，把他扶起来，把手里的牛奶递给他。

  

  “不想喝这个，想喝可乐。”刚才在出租车上眯了一会，这会的蔡程昱清醒了几分，接过牛奶委屈巴巴的说。

  

  “没有可乐，只有牛奶。 ”叶迟灿不为所动，看着他喝完，把空瓶丢掉。

  

  “你不热吗灿灿，怎么不脱外套。”蔡程昱坐在床上仰头看他，哭过的眼睛还是红红的，看起来像只委屈巴巴的小狗。

  

  叶迟灿叹了口气，心知这是怕她送完人现在就走。她脱了外套，顺手搭在椅背上。

  

  刚转过身就被蔡程昱拉到身边坐下，还没回过神就已经被人抱进了怀里。蔡程昱像以前一样把头埋在她颈窝里，叶迟灿双手垂在身边，不知道该回应还是推开。

  

  “蔡蔡，松开我，你喝醉了。”叶迟灿还是没忍下心，只是抬起一只手拍拍他胳膊。

  

  “嗯，我喝醉了，只有喝醉了才敢抱你。”他应的理直气壮，“灿灿，我当上首席了。”

  

  “我看到了，你很厉害。”叶迟灿从来不吝啬她的夸奖，“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他们都说我不行，说我有后台，说我不配。”蔡程昱再提起那些话还是会哽咽，“可是我做到了，我还是做到了。”

  

  “大家都在安慰我、鼓励我，都在祝贺我。之前唱对不起我爱你明明是我连累了龙哥，结果他还在备采里替我背锅。我唱饮酒歌的时候进错拍了，虽然哥哥们下来以后跟我开玩笑，但我知道他们其实都没怪我，佳哥还安慰说我给他的拍子是对的。”蔡程昱的眼泪打湿了叶迟灿的衣服，“我特别感谢他们。我何德何能能遇到这么一群哥哥、一群朋友。”

  

  叶迟灿抱住了他，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因为你是蔡程昱，你是最优秀的蔡程昱，你是闪闪发光的蔡程昱。你值得，蔡蔡。”

  

  “灿灿，你说我会有很灿烂的未来，对不对。”他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她。

  

  “对。你的未来是光明灿烂的。”叶迟灿点点头，重复了一遍。

  

  “可是没有你，怎么能叫灿烂呢。”蔡程昱有些急切的抓住她的手。

  

  “蔡蔡，没有谁是离了谁就不行的。你的未来是你自己决定的，与我没关系。”叶迟灿温柔的说。 “一直没跟你说一句，对不起。当年我做的也不够好，我不该在那个时候那样做的。”

  

  “灿灿……”蔡程昱的眼泪又掉下来了，“我们真的没可能了吗？”

  

  叶迟灿沉默了。

  

  此时的静谧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在蔡程昱头上，他紧紧握着叶迟灿的手，生怕她再一次抽离。

  

  “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叶迟灿说。

  

  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成熟，需要一点时间学会爱人。

  

  龚子棋认为相爱可抵万难，爱可以在磕磕绊绊中学会。可她却仍认为爱情难得且珍贵，在她明白怎么真正的去爱一个人前，不愿意去消耗他们的感情。

  

  蔡程昱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再悬起心，他点点头，仍不肯松手。

  

  “我要走了，蔡蔡。”叶迟灿没舍得再挣开他，无奈的说，“不困吗？”

  

  “他们还要很晚才回来。”蔡程昱固执的说，“你再陪陪我嘛。”

  

  “那你睡觉，我在旁边守着你，等你睡着我再走，好不好？”叶迟灿还是松开了他，推着他去洗漱。

  

  蔡程昱乖乖收拾好自己躺在床上，似乎是怕她食言，一直看着她不肯闭眼。

  

  “睡吧，乖。”叶迟灿低头哄他，给他拉好被子。

  

  还是抵不过酒醉后的困意，蔡程昱安稳的坠入梦乡，叶迟灿托着腮看着他，偷偷拍下了两张他的睡颜。

  

  -

  在那之后他们似乎进入了一种模糊不清的暧昧状态。从未越界，却也从未完全脱离出对方的生活。

  

  回到上音继续读书的蔡程昱还是会时常约叶迟灿一起吃饭，不过叶迟灿还是拒绝的多。这样一来，除了手机里的交流，他们线下的见面并不多。

  

  节目播出后蔡程昱的名气与热度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甚至有不少粉丝专程来到上音偶遇他。叶迟灿于是愈少和蔡程昱接触了，甚至于两个人忙起来也见不了几面。

  

  两人都默契的没在提起那晚的事，两人的关系看起来止步于此。但是在蔡程昱每次被舆论波及的时候，叶迟灿都会在。有时候是微信上的几句安慰，有时候只是简单的一顿饭，再或者是单纯的见一面。

  

  继声入人心与歌手后，蔡程昱的工作接踵而至。疫情状况松缓下来后更是一直在连轴转，饭也没有正经吃几顿，他的体重一度掉到新低，整个人单薄的像一张纸片。叶迟灿看着视频里他凹下去的脸颊，不住的皱眉。

  

  蔡程昱因为节目休学一年，所以叶迟灿先他毕业，留在上音读了研究生。在他还在忙各种工作的时候，叶迟灿会经常性的飞到他工作的城市去看他，闲下来就跟他一起出去吃饭，忙的话也会监督他好好吃完一份饭，总算遏制住了他体重的下降。

  

  “她这么好，让我怎么不喜欢她。”

  

  蔡程昱给龚子棋发去消息。

  

  但叶迟灿还是一直没有提过那晚的话，蔡程昱不免有些焦心。

  

  相熟的朋友都在替他着急，陈博豪作为自封的爹粉更是无数次计划过“到时候站在台上说让她当你的女朋友”此类。在得到蔡程昱''不敢''的回答后朋友们更是恨铁不成钢。

  

  “你又不是流量，谈个恋爱怎么了。”

  

  “赶紧的！我都叫弟妹了。”

  

  “赶紧的吧哥，你俩都认识五年了。”

  

  “你应该上节目之前就表白的。”

  

  “咋不敢？我追我老婆被拒绝了四次。”

  

  蔡程昱不服的反驳“哥那你这不行啊，那我女朋友当时跟我表白了两次我全拒绝了。”

  

  张超冷静的补了一枪，“前女友。”

  

  蔡程昱蔫了。

  

  在朋友的撺掇下，蔡程昱很快筹划了一次表白。恰好赶上他休息，朋友陆续跑到蔡程昱家帮他布置场地，从阳台上的彩灯到客厅的气球，还开了两瓶红酒放在桌子上。万事俱备，只差女主角。

  

  蔡程昱给叶迟灿发了邀约，叶迟灿开门以后发现室内没开灯，漆黑一片。刚刚走进屋里脱下外套，蔡程昱把灯打开，抱着一束花站在她面前。

  

  叶迟灿却没有想象中的惊喜，显得迟疑了几分，蔡程昱的心也重重砸在地上。

  

  他们认识五年，在一起过两年。剩下的时间虽未朝夕相伴却也在互相挂念对方。除了彼此的父母外他们可以说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正如叶迟灿看到室内漆黑一片就猜到他想做些什么一样，看到她的脸色，蔡程昱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蔡程昱抱着花，叶迟灿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外套，在玄关暖色的灯光下，两个人相对着缄默无言。

  

  蔡程昱垂下眼，把花放在鞋柜上，去接她的衣服挂在衣架上，“累了吧，快进来。”

  

  叶迟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跟着蔡程昱的脚步走进了他家，看着他随手拽下客厅里的几个气球，把阳台的灯和门都关上，然后坐到餐桌边。

  

  “听说你要来阿姨特地做的，一直保温着。你最近也一直在忙没好好吃饭，快尝尝。”蔡程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催她赶紧吃饭。

  

  叶迟灿眨了两下眼，近乎艰辛的喊出他的名字，“蔡蔡……”

  

  “先吃饭，好不好？”蔡程昱打断她，递给她一双筷子，语气里竟带了些恳求的意味。

  

  叶迟灿沉默了。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蔡程昱还是开了桌上的酒，叶迟灿也没有阻止。

  

  壮胆也好，逃避也好。蔡程昱只是浅浅的抿了几口，他坐在沙发上，有些狼狈的把头埋进自己的掌心。

  

  “为什么啊，灿灿。”他闷声问，“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呢？”

  

  “你爱我吗？”他第一次问出这种问题，“你应该是爱我的啊，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

  

  我爱你啊。叶迟灿在心里回答。

  

  “什么是爱，蔡蔡？”她问，“爱就要在一起吗？”

  

  “不然呢？”他抬起头，平时总是闪闪发亮的眼睛却仿佛蒙了尘，“为什么不呢？”

  

  “不，你不懂爱。”叶迟灿摇了摇头，“蔡蔡，你总像个小孩，有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

  蔡程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无力感了，他蒙住眼，无声的流泪。

  

  -

  “什么是爱？”龚子棋问。

  

  蔡程昱表白失败的消息龚子棋其实是第一个知道的。他也是那群朋友里唯一一个与叶迟灿一直保持着联系的人，当晚蔡程昱告诉了他叶迟灿的回应，龚子棋回到上海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约叶迟灿吃饭。

  

  “什么是爱？”叶迟灿重复了一遍，“子棋，你是不是觉得爱就要在一起？”

  

  “相爱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他现在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叶迟灿平静的说，“你也不是没有看到过网上那些言论。他还没有成长到不用在意那些的地步，这会毁了他的。”

  

  “可他不怕，你知道的，他不会害怕那些的。”龚子棋皱起了眉。

  

  “我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

  

  龚子棋带着些不可思议的问，“迟灿，你怕？你不是会怕这些的人啊？以前也不是没有传过关于你的流言，你不是一向都不在意吗，你不是说过，只要做好自己就够了吗？”

  

  “可那是蔡程昱啊，不是我。”叶迟灿有些痛苦的捂住眼，“我怎么可能不怕啊，他还小，他有那么精彩的未来，我不敢去试，我不敢去赌，我承担不了那个代价，我怕影响他，我怕毁了他。”

  

  “他很勇敢，是我退缩了。”叶迟灿说，“我爱他，所以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龚子棋沉默了。

  

  “他不是说，要做美声界的流量吗。”叶迟灿笑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的，所以我更不可能让自己绊住他。”

  

  爱是放手。

  

  -

  没人能评判叶迟灿做的是否正确，但蔡程昱确实一直在走上坡路。舞台、歌剧、晚会，当年那个在中剧场破音的小孩，一步步变成了在央视也从容不迫的大人。

  

  但至少，她一直在他身边。

  

  那晚之后，叶迟灿本想躲他几天，可蔡程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每天接着给她发消息，有时候还喊她一起吃饭。叶迟灿又实在狠不下心，二人又慢慢的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只是在半夜未眠之时，叶迟灿常感概，蔡程昱确实是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死要面子的小孩了。

  

  两年时光如流水般过去，蔡程昱毕了业，也选择继续留在上音读研，各类演出照旧参加，奖学金也没有落下。只是在两年里，他们仍旧维持着这种关系，进一步则情侣，退一步则朋友。

  

  蔡程昱没有再表白，叶迟灿也从未再提。

  

  倒是龚子棋和他约饭的时候向他提起过这件事，他问“你和迟灿怎么样了？”

  

  “老样子。”蔡程昱说。

  

  “那你准备就这样继续下去？你们认识八年了吧，蔡。”龚子棋叹气，“她这八年，可都陪着你了。说句实话，女孩的八年比你的要珍贵。”

  

  “我知道，我不准备在等下去了。”蔡程昱抬头，坚定的说，“我会告诉她，我现在有能力面对一切了。我懂她的顾虑，并且能够保护好她。”

  

  龚子棋低下头笑了。

  

  -

  又是一年秋末冬初，满打满算他们正好认识八年，蔡程昱约了叶迟灿在一家老餐厅吃饭。

  

  天气渐凉，这几年叶迟灿身体一直不太好，早早穿上了厚外套。刚进包厢，被迎面的热气一扑，才舒服了点。

  

  他们一起吃饭本就频繁，叶迟灿也没有多想，所以当吃完饭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蔡程昱的话再次让她怔了怔。

  

  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他平淡的说，“灿灿，我们在一起吧。”

  

  叶迟灿还没说话，蔡程昱接着说，“灿灿，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现在已经足够强大了。”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恍若初见。让叶迟灿又想起了那个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小狮子王。

  

  “我已经足够强大了，灿灿，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能平衡好生活和工作，不会去在意那些负面言论，我能保护好你了。”蔡程昱去握她的手，她没挣开，“既然我们还相爱，那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叶迟灿有些恍惚，她想起来之前和龚子棋的聊天。

  

  “你们就一直这样吗？”

  

  “可能吧。”

  

  “你有没有想过，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蔡他早就不是小孩了，他是特明白一人，你给他的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可是他现在这个阶段确实不该谈恋爱啊。”

  

  “那是你的想法，但是他不一定这样想。迟灿，爱不是放手，是理解和尊重。”

  

  是她一直没有尊重过蔡程昱的想法，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却忘了问他想不想要。

  

  “蔡蔡，你想好了吗？”叶迟灿认真的问，“如果哪天你的粉丝知道或者发现你谈恋爱了，你会脱很多粉，会面临很多无中生有的黑料，那些黑粉会抓住这一点疯狂攻击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我都想过，灿灿，但我不怕。相比之下，我更怕的是你会不在我身边。”蔡程昱紧紧握着她的手。

  

  于是叶迟灿笑弯了眼睛，对他说，“好，我们在一起吧。”

  

  蔡程昱眼睛红了，他绕过桌子坐到叶迟灿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里。

  

  “灿灿，你知道吗，我无法想象我的生命里没有你。我从未想过没有你的未来。”

  

  叶迟灿释怀的笑了，她说，“我也是。”

  

  她也曾无数次问自己，真的要那样做吗？如果有一天蔡程昱喜欢上别人了怎么办，如果有一天他跟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她爱了这么多年，真的能放下吗？

  

  她的未来里，如果没有蔡程昱，会是什么样的？

  

  她想不到，她不敢想。

  

  幸好，一切还来得及，够她反思自己，够她做出决定，够他们相爱。

  

  年末，叶迟灿给蔡程昱写了一封信。

  

  信的末尾写道：

  

  “我亲爱的蔡程昱先生，你将无所不能，你会无往不胜。”

  

  

  

  

*最后一句话来自b站一个蔡蔡个人向视频的弹幕

  

写在最后：

  waiting这篇文我从提笔到完结断断续续写了一个多月，从放假到开学，遇到过瓶颈，也有过文思泉涌。为了更贴近人物本身，我补完了能找到的蔡蔡的各种采访，用各种方式搜索蔡程昱的名字，去探寻他曾经的经历。

  

  叶迟灿不是我，甚至与我本人近乎完全的不相似。她是我为蔡程昱创造出的人物，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叶迟灿，ycc，倒过来就是ccy蔡程昱，她是为蔡程昱而生的。

  

  我爱他，所以希望他在感情里也能熠熠生辉，这是我为他预设的一段美好爱情，我希望他能得到快乐、幸福、一切美好的东西，他是光辉灿烂的。

  

  最后，叶迟灿毕竟是同人文里的人物，在现实里，还是希望所有女孩都能为自己而活。

  

*放一个预告，下一篇是小张总的。